月下弦凉

如果深夜看到我,请叫我去睡觉 :-)

【梦中惊魂】

  一片茫茫白雾里,冰无漪就这样孤身一人站在里面,他很茫然,真的很茫然,明明前一秒他都还在单方面和穷酸布衣斗嘴怄气,下一秒他就来到这又白又静的地方。原本以为是穷酸布衣搞的鬼,可在他扯开嗓子喊了大半天又走了大半天后,就打消了这个这个念头,所以,他现在到底在什么鬼地方?

  “喂!有没有人啊?吱一声也可以啊!”冰无漪边走边对空气喊,话音刚落,就听到了回应,不过那回应,有点不像人发出来的声音。

  “吱——”伴随着吱的一声,冰无漪面前出现了灯笼大小的红色。

  “咦?那是什么?两个红灯笼?额……怎么感觉有点瘆人……”冰无漪眯眼仔细看,那两个灯笼就不见了,正感觉纳闷,只见前方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灯笼,犹如实质的恶感铺天盖地而来。

  “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”冰无漪打了个激灵,再反应不过来这不是灯笼他就不要出来混了!

  冰无漪额冒冷汗,身体往后退了退,直到撞上一个冷冰冰的东西,还附收到一句话。

  “兄台,注意看路。”

  “!!!”冰无漪惊觉回头,就看到一副熟悉的面孔正微笑看着他,顿时火冒三丈,“好你个穷酸布衣!果然是你搞的鬼!”

  被他称穷酸布衣的男人一手轻抚自己脸庞,轻笑了一声,“你是指我这脸的主人吗?看起来在兄台你心中地位匪浅啊。”

  冰无漪仍在气头上,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,“喂!不要装蒜了,小气报复就小气报复,故弄玄虚是几个意思?角色扮演游戏好玩吗?”

  “既然你执意如此认为,我就不再解释了,你可知这是何处?”

  冰无漪没好气道:“我怎么知道,这不就应该问你吗?!”

  “这里叫忘川渡,而你正处于渡口,渡口上有奈何桥,这里是生与死的交接处,过了奈何桥,你就进入了彼岸之城,而你刚刚遇到的,则是忘川渡口特有的生物噬魂鼠,体型巨大,繁衍快,又喜食像兄台一般的生魂,兄台初来乍到,会遇上是正常不过。”

  冰无漪火气又往上升了一点,“哦,编的还有模有样,怎么不说是黄泉路?还变相说我死了!那你说说看我是怎么死的?”

  “兄台死的并不彻底,若短时间内重回肉身,则一切无虞,既然有缘来到彼岸之城,不妨参观一番,如今正逢鬼市,可是十分热闹,奈何桥就在那里,往直走就是了。”

  冰无漪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,除了白茫茫的一片,什么都没看到,“你又在搞什么……人呢?”冰无漪回头,已不见人影,一阵冷风吹来,不禁打了个寒颤,被冷风一吹,冰无漪鼓鼓的胆子立即瘪了下去。

  细细想来,那个穷酸布衣确实有点怪怪的,不对,是这个地方都怪怪的,他不是在中阴界吗?就算死也应该待在中阴界,怎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?他刚才说的什么来着?恰逢鬼市?那不就是有很多鬼咯?那还去个鬼哟!

  冰无漪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,还没走两步就,有道男声响起。

  “若想重返人世,必过那奈何桥。”

  “喂!你确定这不是在整我!?”冰无漪对着茫茫白雾喊了一句,却是没人再应他。“来真的?中阴界我都待过,你以为我会怕吗?”

  或许是他的壮胆方式起到了反作用,就在冰无漪快要骂骂咧咧的时候,耳边突然有了潺潺流水声,里面还夹杂着女子的呼救声。

  冰无漪一怔,紧接着什么鬼怪都抛之脑后,撩了一下额前碎发,掌心出现星灵指针,上方浮现一个心形图案,闪着夺目的光芒。

  “唯有爱之人才能呼换~爱之厉,听声音就知道是个美人,水里就是本公子的主场,英雄救美再合适不过~”说完便心神荡漾地跟着指引走。

  越靠近呼救声,光芒就愈发耀眼,待到水边,视野里也多一座桥,桥下有个姑娘正在水面挣扎着,且有下沉的趋势,冰无漪二话不说,施展轻功水上漂,蜻蜓点水般来到了姑娘身边,拉住姑娘的手,将她拉出水面,在半空中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公主抱,随即顺势向桥上而去,然后才发现桥上站着一个人,正面对着他,此人相貌不凡,看起来也像是个文雅之士,只是表情太过严肃僵硬了,尤其是在看到他的时候。

  哦~这是被公子的英俊的外表给惊到不能说话了?还是被本公子抢先一步的英雄救美举止给气到了?不管怎么说,他心情都是美美哒。

  如果可以空出手来,他绝对会摆出一个帅气的出场方式。

  等他完美地落到了桥上,那个男人还是保持那个姿势看着桥外,而他怀里的姑娘浑身湿透瑟瑟发抖,身体冰凉,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,缩在他怀里不肯下来。

  冰无漪还好生安抚了一番,不忘问其芳名。

  那姑娘许是被安抚到了,声音嘶哑,磕磕巴巴地说:“我,我叫慕容情,多谢公子救命之恩。”

  冰无漪正想说人如其名,那个男人突然转身,一脸愤怒和不能接受。“她才不是我的慕容姑娘!”

  “啥?”冰无漪一懵,没反应过来,但他怀里的姑娘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,从这种种迹象来看,冰无漪已经脑补出一个痴情姑娘负心汉的戏码。

  那男子露出怀念神色,“我与慕容姑娘相遇在雪菲烟,那一晚的共浴之情。”

  渣男!绝对的渣男!为什么还能一脸坦然?!论脸皮和节操,果然还是他输了,这就恰好说明他冰无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风流潇洒的正人君子。

  香独秀说完,神情语气皆是一转,“怎么可能会是面前这个女鬼?再漂亮也不是慕容姑娘!”

  正人君子冰无漪反驳了一句,下一秒,浑身僵硬。

  女、女鬼??!

  冰无漪抱着姑娘的手开始颤抖,原本只觉得姑娘的体温有点偏低,现在就觉得像抱着一坨冰!

  为什么会这样!?为什么不早说!?

  冰无漪僵着脖子直视男子,若无其事僵着步子走到男子身边,男子被逼退数步,犹如看瘟神一样看着冰无漪,“你不要过来,也不要乱来!”

  “还不是你害的!”

  “这位公子,讲点道理好吗?我香独秀向来人品相貌俱佳,你抱这只女鬼上来,与我何干?”说话间香独秀又往后缩了缩。

  “迁怒二字你知道怎么写吗?来,我现在就把慕容姑娘还给你。”挨在他胸前的‘慕容情’姑娘已有了变化,美丽的外表,仿佛染上一层污垢,白皙的皮肤青紫一片,黑白分明的双眸此时只剩两个黑漆漆的空洞,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打转。

  冰无漪没看见这一系列变化,对面的香独秀可看得一清二楚,脸色苍白,又后退了一大步。

  “我的慕容姑娘是不是女鬼,更不是女人。”

  “狡辩!慕容姑娘怎么可能不是女人?”冰无漪又往前走了一大步。

  “你又没见过,你怎么知道会是女人?”香独秀说着又后退了一步。

  他近一步香独秀就退一不饿,冰无漪忍无可忍,“你就不能好好站在那里不动?”

  “你自己惹事上身,怎么能祸水东引呢?我就不陪你瞎叨叨了,告辞。”香独秀转身潇洒离去,其速度之快,让人望尘莫及。

  “你麦走!”冰无漪一急,抱着女鬼就是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了上去。

  这桥头桥尾明明就是一眼能望到头,可他们一前一后跑了半天都没跑到桥头,与桥头的距离仿佛就是在原地踏步。

  香独秀发现了这个诡异的情况,就停了下来,转过身想与冰无漪说,就见到比这诡异现象更可怖的一幕,冰无漪这张脸都被头发包裹,又时不时露出一双眼睛,其余的黑色长发漂浮在空中如海藻般蔓延开来,无风自动。

  冰无漪被女鬼长发糊了一脸,那黑色长发又湿又黏,像有生命一样往他眼睛,鼻子,耳朵,嘴巴里钻,冰无漪边追还要边应付头发的骚扰,幸好他亲水,应付起来也不算太难,就是老是被挡到视线,脚下也时不时踩到长发给绊一下,导致冰无漪没有注意到这个诡异现象。

  他好不容易扒开糊眼睛上的头发就看见突然停住的香独秀,脸色苍白,一脸惊恐地看着他。因为被头发糊了一脸,冰无漪脸话都说不出来,于是跟着停住步子,结果一不留神又踩到头发,身体向前倾,女鬼从他怀里顺势甩了出去,在半空中完成转身,头发张牙舞爪地扑向香独秀。

  香独秀花容失色,头皮发麻,洁癖症也跟着发作了。“别过来!”

  女鬼哪会听他的,更加张牙舞爪了。

  眼睛接受不了这种程度的刺激,香独秀一只手捂着眼睛连连倒退,另一只手做出本能反应,长袖一挥,拍开了女鬼,于是女鬼顺势换了个方向扑向冰无漪。

  冰无漪刚站稳就看到这一幕,头皮都要炸了,凝出一层水光的拳头对着女鬼的脸就是一拳,挨了一拳的女鬼还没反应过来,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香独秀飞去。

  香独秀:“啊啊啊不要过来!”

  冰无漪:“你麦来我这里,快过去!”

  香独秀:“公子你我素昧平生,为何这样对我?”

  冰无漪:“麦问我,要问就问你的慕容姑娘去!”

  香独秀:“都说了她不是我的慕容姑娘!”

  冰无漪:“你说不是就不是啊?反正我是不信的。”

  香独秀:“你你你,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。”

  女鬼像颗形状诡异的球一样被拍来拍去,原本勉强能看得出几分清丽的脸庞,现在已经被打上一片红红黑黑的马赛克,被拍了几个回合的时候女鬼还有挣扎,由于拍她的两人都不是寻常人,挣扎也成了徒劳,拳拳到肉,打的她差点魂飞魄散。最后以拍偏坠水收尾。

  桥上惊魂未定的两人,开始秋后算账了。然而没算清几笔,香独秀洁癖症发作,受不了地要离开这里,寻个落脚地方好好接风洗尘一番。

  冰无漪也不甘落后,他可没忘记之前那个人说的话,想要离开这里,就必须过了奈何桥,这应该就是奈何桥了,不过这么有种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的感觉?

 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,桥逐渐沉浸在茫茫白雾中,冰无漪能看清的氛围越来越小,以至于看不到香独秀的身影,喊也没听到回应,桥上静得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,又重回之前的状态。

  现在比起之前又有点不同,他在桥上,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,还不得不像瞎子一样摸索着前进,摸到桥栏杆上,冰无漪松了口气,慢慢往前走,心里的憋屈劲只增不减。

  明明该是他的主场,为什么会这么束手束脚?

  摸索了一会儿冰无漪僵住了,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头皮发麻的问题,这个时候按照某些剧情来讲,应该会出现一些应景的事物,比如说,背后突然出现一个人,伸出一只冰冷惨白的手,搭上你的肩头,叫你的名字,只要你应声回头,你将会看到…………

  不知道该夸他未卜先知,还是该说他乌鸦嘴,说什么来什么。

  “冰无漪……你是猪吗?冰无漪。”声音像是耳边,又有些空灵。

  “你麦找我!!”冰无漪闭着眼睛回头就是一拳。

  一拳的后果是,被疼醒了。

  冰无漪从地上爬了起来,他的吊床报废了,他也挂彩了,而罪魁祸首正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
  “穷!酸!布!衣!!”

  “看你身陷梦魇,我也是出于一片好意,何必如此愤怒?我这是好心没好报了?”

  “这还不都是因为你!”

  “嗯?”

  冰无漪挑眉,想到了一茬,“算了,说了也没意思,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?我允许了吗?”

  剑布衣一副无奈又无辜的神情,“本就只有一墙之隔,又能远到哪里去?我只是听到有人喊救命才过来的。”

  “啥?那肯定是你听错了,你扰我清梦,又毁我吊床,我也不多说什么,就两个字,赔钱!”冰无漪把手往前一伸,一副要钱的架势。

  “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。”

  “穷酸布衣你想赖账!?”

  看着冰无漪气急败坏的模样,剑布衣则不急不缓地反问一句,“你叫我什么?”

  “穷酸布衣啊!”

  剑布衣保持着得体而不失礼貌的笑容。

  “…………”冰无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扶额。

  “遇上你真是我几辈子积累的霉气,所以才会这么倒霉,不和你计较了,脑壳痛,你哪来回哪去吧,本公子想静静。”

  剑布衣似笑非笑,又叹了口气,“静静又是哪位姑娘?不想缉姑娘了?看来缉姑娘来的不是时候。”

  冰无漪的状态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,两眼发亮,“什么?缉、缉姑娘来了?她在哪里?是专程来找我的吗?!”

  “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?”

  “哼,不愿说,我就自己去问,小气的穷酸布衣。”冰无漪嘀咕着就边拿出镜子,边整理仪容地走了。

  在冰无漪走后,剑布衣的视线才停在面前被压在树干下的吊床上,眼里闪过一抹深色。

  “小师父的心,还是一样的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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